闲坐小窗读周易

双双瓦雀行书案,
点点杨花入砚池。
闲坐小窗读周易,
不知春去几多时。

《(续)倚天屠龙记》 第四十五回 第2节

【二】

王姑娘刚刚回到闺阁,朱樉便闻讯赶来,关切道:“妹子,听下人禀告说今日竟有贼人胆敢在栖霞寺内骚扰于你,我已命五城兵马司捉拿此贼,定要为你出气。”

王姑娘道:“不必了,他也只是认错了人,并无歹意,不必如此兴师动众。”

朱樉道:“我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,只要敢惹到妹子你,我便要他后悔当初!”

王姑娘劝道:“你贵为王室公子,又何必与一寻常百姓锱铢计较,这般不能容人?”

朱樉道:“他得罪了我,我或许会放他一马;谁让他偏偏得罪了你,我非要将他抽筋剥皮不可!”

王姑娘心中不悦,懒懒地道:“随你吧。”

朱樉笑着走近几步,见她手如柔荑,忍不住便欲握到掌中。王姑娘有所觉察,素手一抬,避开了他的手掌,朱樉趁机拉住她的衣袖。王姑娘秀眉深蹙,身子半转,甩脱了他的双手,斥道:“我二人尚未成亲,还望朱公子以礼自持。”又朝侍女说道:“我有些倦了,想要小憩一会儿。绿柳,替我送朱公子出去。”

朱樉急道:“妹子,我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……”

绿柳劝道:“公子,姑娘劳累一天,又受了惊扰,还是先教她好好歇息一下,静养心神吧。待你们成亲之后,还怕没有空闲说话么?”

朱樉也不理她,欲再纠缠。

绿柳见状,又道:“公子,王姑娘的脾气你是最清楚不过,万一婚礼之前生出什么事端,恐怕……”

朱樉闻言一惊,生怕王姑娘再生反悔,以至前功尽弃,忙道:“妹子,你好好休息,我晚些再来。”说罢,悻悻而出,刚要跨过门槛,却忍不住又回往一眼,只见王姑娘面朝东厢,也不看他,心中顿觉一阵沧凉。数月来,他百般讨好,这王姑娘却似冰山美人一般,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。其后,虽借由醉心散之力,赚得了一纸婚约,王姑娘却仍不许他碰一根手指。朱樉原本以为,随着时光流逝,他的一番真情终会打动王姑娘的芳心,可眼见后天便是婚期,王姑娘不但对他依旧未生亲近之心,反倒似乎越发抗拒,不免心下惴惴。呆立半晌,颓叹一声,拂袖而去。

王姑娘也不睬他,卧在床榻之上,自顾自想着心事。

用罢晚饭,王姑娘沐浴更衣后,换上一身淡装,斜倚窗边以手支颐,怔怔地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出神。日间寺中所遇男子的身形样貌总在她心中萦绕,挥之不去,不免有些心烦意乱。

“我与他乃是初见,为何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?而他的身形为何又与梦中之人相仿?难道他即是他?他口中的‘敏敏’又是谁家的姑娘?难道这世上真有与我容貌一般的女子么?还是他有意戏弄于我?”思来想去,不得其索。

“我为何总会这般没来由的想他?难道我对他……”想到此处,脸上一红,急忙收摄心神,暗嘱自己道:“后天便是大婚之日,我此时又如何能心意不坚?不行,我不能再想他!”

王姑娘虽强自抑制,却不见半点效用,反倒脑海中全都是他的身影,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,索性走到书桌之旁,研墨膏笔,欲差一差心思。

她拿起笔来,微一沉吟,便在玉板宣纸上写了几个梅花篆字。停顿片刻,又于一旁落笔。恰在此时,忽听庭院中传来一声异响,她还道是朱樉又来搅扰,心中一慌,素手一颤,惊道:“什么人?”

待见来人竟是心中念念不忘的寺中男子,不禁羞得面红耳赤,胸口起伏,虽强做镇定,心中却早已乱作一团,暗道:“他怎么会来?”口中却道:“夜深人静,擅闯闺院,岂是良人所为?”

那人脸上一红,说道:“姑娘训斥的是,只是……只是姑娘酷似我……我的亲友,于是……于是我便……”

王姑娘闻言顿感失落,心道:“原来他却不是寻我。”心中不快,嗔道:“日间我早已与你说明,我并非什么‘敏敏’,更不姓‘赵’,你何必再苦苦纠缠?孤男寡女,深夜私会,恐惹物议,念你一片痴心,我也不教官兵拿你,你若识趣,还是速速离去吧。”

王姑娘借月光偷眼望去,只见那男子黯然神伤,心上也跟着一紧,竟有些不忍见他这般苦痛的模样。转念又想,我二人都已心有所属,又何必招惹事端?索性不再睬他,站起身来,伸手去关霞窗。

不想那人忽道:“姑娘,你小指上的伤疤从何而来?”

王姑娘急忙把手一缩,心中暗恼:“此人好生无礼!”

岂料那人竟得寸进尺,继续追问道:“你肩头、小腹可也有伤痕?”

王姑娘双手分护娇躯两处,惊道:“你如何知晓?”随即脸上一红,继而变白,心道:“亏他生就一付锦绣皮囊,不想却如此品行不端,竟暗中偷窥于我!”想到此处,不禁又是失望,又是恨恼,秀眉倒竖,斥道:“淫贼!”转身抽出墙上宝剑,窜出窗外,径向那人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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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听鱼玄微哈哈大笑,道:“张无忌,你有幸死在我这‘十面埋伏’的天罗地网之中,也算是不枉此生了。”

眼见张无忌便会葬身于这八条巨蟒的血口之下,在这间不容发之际,他猛然想起腰间尚盘着一条丝带,急忙右手一拽,向外一抖,以带为鞭,在身周舞了一个圆圈,将八蛇尽数挡在圈外。八条毒虫吃疼,纷纷堕落地面。蛇之为物最是记仇,各受了他这一鞭,变得更加凶恶。

张无忌双足飘落,此时手中有了兵刃,心下大定。他先将丝带折了几折,约有五尺长短,再将九阳真气灌注其间,一条柔软的丝带“唰”的一声变得硬挺笔直,犹似一柄钝剑,正是重剑无锋,大巧不工。

收拾停当,张无忌立时转守为攻,右手向前一送,一招“弓步下刺”,丝剑直奔坤位巨蟒的蛇头刺去。蛇王听得风声,急忙晃动身躯避开来剑,张无忌左足上步,一招“虚步点剑”正中蛇身七寸,毒蟒原本高昂的身躯登时一萎,摔倒于地。与此同时,东北艮位的巨蟒露出毒牙,向他背心袭来。张无忌双足外旋,急转身躯,一招“转身回抽”,又戳中大蛇七寸之要,一条三丈巨蟒便从空中硬生生摔落。恰在此时,震兑两个方位的巨蟒又相对向他射来。张无忌身子向后一撤,待二蛇蛇颈相交之时,垫步跃起,一招“腾空跳刺”,手腕连点两下,又将二蛇从空中击落。鱼玄微见势不妙,曲调忽变,其余四蛇分从乾坎离巽四个方位一齐窜至。张无忌双脚一分,手腕一转,一招“叉步云剑”,丝剑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圈,分别点中四蛇七寸之处,四条巨蟒便直挺挺摔落于地。

张无忌手提丝剑,伫立于蛇阵之内,长吁一口,心道:“不想这蛇阵的威力更胜葫芦阵,幸得有这丝带在手,才能化险为夷。”他正在思虑,忽觉脚下一软,那条穴蝰蛇又破土而出,直奔他的面门袭来。此蛇短小,毒性也较弱,仅利于偷袭。此时,失去了万蛇之王的掩护,单它一条小虫,又能有何作为?张无忌身子退后四尺,右手提起丝剑,当空平扫,将穴蝰蛇拦腰斩断。又觉头顶生风,张无忌心知定是那条金花飞蛇向他袭来,上步抬腿,一招"仰身撩剑”,迎着风声,又将飞蛇斩断,摔于地面。两条断蛇,四截蛇身兀自于地上扭来扭去,痛苦挣扎,不多时,便一动不动了。

张无忌转身刚要向玄微讨取解药,却见她微微一笑,口中又自顾自的吹奏起来,十指频动。张无忌心中生疑,暗道:“她还能召唤何物?”

却见伏在地上的八条毒蟒身子竟开始扭动,忽然昂起蛇头,又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。张无忌见状,惊愕不已,自己方才明明打中八蛇七寸之要,为何竟全无效用?

他急忙将丝剑舞得密不透风,八蛇纵然凶恶,一时也攻不进圈内。张无忌一边舞动丝剑,一边脑中急转,回思《毒经》所载:“蛇之要穴,存于七寸,乃其心脉所在,若重力狠击,至丹府破裂,则毒虫立毙……世有异种,心脉异于常类,或上或下……如遇异蛇,可击其三寸,此乃椎骨脆弱之处,如断立瘫。须晓,蛇头灵动异常,若一击不中,恐反受其害,切切谨慎……”

想到此处,张无忌已明其理,眼前这八条毒蟒定是《毒经》中所载的奇珍异种,虽教丝剑点中七寸,却也只是吃疼,并未损及心脉,匍匐片刻,便已恢复。看来若要攻破蛇阵,势必要挺而走险,冒险一试了。念及于此,张无忌将丝剑抖开,舞了一个圆圈,将八蛇逼退,双足点地,腾身而起,将丝带挥出,卷住一根翠竹枝,借势荡出蛇阵。那竹枝仅有食箸粗细,却能负动他的身躯,可见他的轻功业已登峰造极,才能这般举重若轻。

鱼玄微岂会容他走脱,见他抽身欲遁,口中加紧,八条万蛇之王听得箫声,一齐朝张无忌扑去。张无忌边退边挥动丝带,在身前舞起一个圆圈,将八条巨蟒全都罩在其中。接着右手一拽,将圆圈收紧,八蛇登时被丝带捆在一处。张无忌腾身而起,跃到八蛇身后,手握丝带中央,顺势将握住的前端挥出,以丝为棒,对着蛇下三寸,运劲点击,连敲八下。只见八个蛇头各自一晃,又都摔到于地,再也动弹不得。张无忌唯恐鱼玄微暗藏后招,又上步将八个蛇头击碎,这才撤回丝带,退在一旁。

张无忌又盯了八条死蛇一阵儿,确信不再暗藏玄机,才转身对玄微说道:“师姊还有何门道,一起摆下来吧。”

玄微峨眉不展,叹道:“我压箱底的绝技都教你破了,还有什么值得一晒的玩意儿?罢了,罢了,解药你拿去救人吧。”说着,箫交左手,右手伸入怀中,拿出一个青瓷瓶递了过去。

张无忌本以为自己连破她三阵,鱼玄微必不会善罢甘休,岂料她竟偃旗息鼓,将解药奉上,大喜过望,赶忙将丝带收入怀中,上前几步,说道:“多谢师姊。”双手捧出,去接瓷瓶。玄微见状,忽尔邪媚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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